在这幅《开采光明的人》里,我除了探索泼墨、泼彩大写意如何表现矿工,同时也吸收了西方表现主义绘画的一些元素,包括形式构成。这无疑是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带来的新的创作理念。

中国画的蜕变如果以西方艺术为参照系,无疑是对中国画的消解,得不偿失,但仅仅在传统中国画的图式上动动手术,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,黄宾虹的成功则是坚定地立足于中国画的修炼,终至达到虚空粉碎的境界,既保持中国文人画的品位,又完成了传统文人画向现代艺术的转换,这无疑是最佳、也是最高的选择。
——李世南
李世南1984年创作《开采光明的人》
(文章来源于墨禅社 2022-09-12 15:38 发表于北京)
我从82年到84年两次到陕西白水煤矿。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,在白水煤矿搞宣传,叫严效洲。我去了两次,下井就下了一次。我戴着矿工帽下去画速写。井下很黑,矿工帽上的灯一闪一闪影响我画速写。井下又很热,满头大汗,自己又有些紧张。这时,几个矿工围到我身边,用他们的灯来给我照明,这让我非常感动。
我更多时间是在矿井口等着,交班的时间,看矿工们上井和下井的神态。上井的矿工迈着大步快速走到阳光下,透出坚毅豪迈的气概。对矿工是从同情到敬佩。矿工完全是牺牲精神,他们在矿井下终日不见阳光,所以从井下上来,他们的精神面貌就不一样了,因为他们能见到太阳了。原来我想象他们很魁梧,但我去大澡堂一看,他们因为见不到阳光,身体显得很苍白,只有水面上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,水面浮着一层煤油。在白水煤矿写生的那段日子里,我不仅了解了矿工,而且还交了几个朋友。“开采光明的人”这个题目也是严效洲给取的。
创作这幅作品时,我已经调到湖北美协了,由于湖北那边房子还没有落实好,所以我仍然住在西安西郊马军寨。为了全国六届美展这个创作,我又专门去了白水煤矿,那是纯粹为了创作做准备的,回来以后就在马军寨农民盖的房子的二楼创作,是租的房子,房子非常小,条件非常差,这张画铺在地上几乎就没空间了。我的学生张玮在一边帮忙,因为砚台什么都在纸上放着,帮我在移来移去,我就趴着画。为了看整体效果,我就站到旁边的沙发上,一会儿蹦上去,一会儿下来,就这样完成了这幅大画,这幅作品是一次完成的,之前画过好多习作,尝试用大写意怎么表现矿工。
在这幅《开采光明的人》里,我除了探索泼墨、泼彩大写意如何表现矿工,同时也吸收了西方表现主义绘画的一些元素,包括形式构成。这无疑是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带来的新的创作理念。
《开采光明的人》在西安完成之后送交湖北省先评选,开始就落选了,是周韶华老师肯定了,才得以送上六届美展。七届美展时,我送了《贵州系列》中的一幅,人物较抽象。开始没入评委的眼,也还是周老师提了一句,便通过入选。现在像周韶华老师这样的伯乐不多了。这是后话,也是我的命。
时隔四十年再回望《开采光明的人》以及为创作而作的写生与速写,依然不禁怦然心动。逝水流年,一切不再,但我不会停止我的脚步。就像我画中那大踏步走向阳光下的矿工。
(根据李世南老师口述整理 燕歌)
原文转自《墨禅社》微信公众号,浏览原文点击此处

《李世南画集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