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时近一月的四川之行,从杜甫草堂走到大足石刻,至此划上句号。我也恍惚从唐代走到宋代,经历了融合儒释道三教合流的思想洗礼。从二十八岁肩负延安革命纪念馆的创作命题“红军过草地”,第一次入川,夜宿大渡河畔,过雪山,至阿坝藏族自治州的红原草地。之后,便与四川有扯不断的缘。今已八十二岁高龄,垂垂老矣!仅以此四册《川行记游》汇报于先师石鲁与何海霞,以及四川诸友。
《川行记游册》卷四《大足印象》

《大足印象》册
后 记
穿行于巴山蜀水之间,巴蜀文化就像一本永远读不完的奇异的大书,而大足石刻则是书中千古不朽的篇章。
作为传播佛教的石窟艺术经西域传入中土,即与中国传统建筑、雕塑、绘画相融合,产生了诸如敦煌、云冈、龙门、麦积山石窟这些早已为世人瞩目的伟大遗迹。
然而,唐末之后中国北方石窟走向衰落之际,深藏于巴蜀山野中的大足石刻,却在唐末至宋的特殊历史条件和社会文化环境中,深深植根于悠久的巴蜀文化沃土,在吸收、融化前期石窟艺术精华的基础上,推陈出新、兼容并蓄,以其鲜明的民族化、世俗化、生活化的特色,创造了世界石窟艺术之林的又一座丰碑。
面对如此巨大的体量与容量,如何浓缩到我笔下这本小小的册页里?更何况大足宋代造像在表现上突破了宗教雕塑的旧程式,具有神像人化、人神交融的显著特点,处处体现了宋人高雅圣洁的阴柔之美。
故而,这本册页长卷不再以传统水墨来处理,那样不足以表现大足石刻的色彩斑斓。也不能过于具体的描绘,不一定按石窟的顺序,不求全面、完整,但求“印象”的表达。
既然是“印象”,就不宜过分加工,否则那种原初的生动感便会被破坏,这是作品“收拾”时切切要注意的,否则就有画蛇添足之嫌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尤其这类表现主义的作品,只要大感觉不错,不必在乎局部的完美。
传统中国画的大写意历来以水墨为上。我却在这本册页长卷里明显汲取了西方表现主义绘画的因素。记得我曾就有关色彩与水墨问题求教过先师石鲁。他说:“完全用色彩画,只要有用笔,也是中国画。反之,即使完全是水墨,没有用笔,就不是中国画!”说罢,哑然失笑。
先师一语千鼎,醍醐灌顶。至今,响彻耳际!
历时近一月的四川之行,从杜甫草堂走到大足石刻,至此划上句号。我也恍惚从唐代走到宋代,经历了融合儒释道三教合流的思想洗礼。从二十八岁肩负延安革命纪念馆的创作命题“红军过草地”,第一次入川,夜宿大渡河畔,过雪山,至阿坝藏族自治州的红原草地。之后,便与四川有扯不断的缘。今已八十二岁高龄,垂垂老矣!仅以此四册《川行记游》汇报于先师石鲁与何海霞,以及四川诸友。
2022年6月15日 于北京仰山堂上

(山阴剑文辑录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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