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的艺术跋涉中,石鲁始终伴着我,激励着我,可以这样说,没有石鲁就没有我。在我案头的石鲁相框上,插着一朵纸花,它从追悼会后一直留在这里。十四年过去了,照片已经褪色,它却没有凋谢。每当我瞥见老师注视我的目光,便为未能写下一点关于他的文字而愧疚不安。
往事如烟。石鲁以及他的伙伴们,大都已随风飘逝。数年前,我重返西安试图寻觅他们的踪迹,看到的却只是一片冰冷的水泥停车场和几栋陌生的没有特色的楼房。石鲁,赵望云们开创“长安画派”的那块我心中的圣地,那些曾经浸透他们尊严、屈辱和欢欣的创业见证,已从他们为之贡献的黄土地上,永远消失了。
我怅然良久。失去精神故园的伤痛使我自幸尚未遗忘,尚未麻木,这更使我觉得有必要把自己跟石鲁学画的一些往事追记下来。为了死者,也为了生者。然而,漂泊无定的生活使我迟迟未能动笔。三年前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却意外地让我得了闲暇,养病中的孤寂使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,于是断断续续,写下了这些回忆的文字。
石鲁不幸死得太早,他的才华远未充分施展,就抱恨而去。但即便如此,他仍不愧为中国画坛上最耀眼,最富有个性,也最具有争议的一代大家。他的人生和艺术是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一个特殊现象,对他如何评价,尽管见仁见智,但是,恐怕可以这样认为,在思想深度、艺术创造、人格精神、综合成就上,石鲁是独一无二的。不管承认也罢,不承认也罢,这总是美术史给我们留下的一个相当重要的研究课题,而且我相信,随着时间的推移,人们将会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石鲁在中国美术史上无可替代的地位。
虽然我这些粗浅的回忆只写了石鲁的点点滴滴,但我尽可能的做到尊重事实,对历史,对石鲁负责,对自己的良心负责。倘若这些文字有助于多石鲁的研究,倘若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,我则深感欣慰。
石鲁是属于全民族,乃至全人类的,研究它,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。我感谢石丹对此书的理解和支持,提供了她父亲的生前照片和诗稿手迹,但也遗憾,还有一些有研究价值的资料,由于种种原因而未能刊诸于后。
这部书,在我病魔缠身中,写写,改改,两年始得完成。这期间,我的挚友鲁光和聂雄前先生,自始至终给予了莫大的鼓励和帮助,我对他们的感激之情,非三言两语所能表达。
书中文末的附图,有几幅是我过去怀念恩师而创作的作品,一并收录,以表纪念。
承蒙河南美术出版社的热诚支持,这本书得以问世,我借此向所有关心、帮助我的同行、朋友,以及为此书装帧设计的我的女儿,表示最诚挚的谢意。